大规模人群活动发生挤压踩踏事件,时有发生、不胜枚举。2021年11月5日晚,美国得州休斯敦的一个音乐节活动,因人群拥挤发生挤压踩踏事件,造成至少8人死亡。2022年5月29日,美国纽约巴克莱中心发生挤压踩踏事件,造成16人受伤。
挤压踩踏,英文称为stampede或crowd crush,前者本意是惊跑,后者意思是人群挤压,所以称为“踩踏”其实是错误的,至少是误导性的、成问题的,而应称为“挤压”或“挤压踩踏”。
因为在类似事件中,高密度的人群产生强迫性运动,将大量的人卷入其中并身体横向使力形成巨大的合力,导致某些人胸腔与肺部承受巨大的压力,所以其实大多数死者并非在倒地后被踩踏致死,而是死于挤压性窒息。简单说,人的胸腔与肺部遭到挤压而无法扩张呼吸,导致呈站立姿态被活活挤死。
所以,防灾知识的宣传要全面、不可偏废,要使大家充分意识到拥挤的危险性,尤其不能在拥挤的环境下相互推搡、嬉戏打闹、传播流言……“梨泰院惨案”就是在人群极度拥挤时,有人传言“明星出现了”而加剧了混乱。
另外,分析此类灾难事件,除寻常的管理学之外,不妨也从人群的心理学、行为学入手,寻找些基础因素。人群的躁动、恐慌、灾难,往往与三大群体心理特征有关。
其一:个体的意识与群体的无意识。
每个参加公众活动的个体,都有自己的明确意识:要在某个时间,到某个地区,参加某场活动。但由成千上万个体组成的群体,则是无意识的、随机的。我们都或有这样的经历:节假日想去某地消遣或消费,到了以后却发现那里人山人海。因为每个人的清晰目的,都难以在群体层面进行协调,成千上万人随机形成人群的洪流高峰。
其二:从众心理。
一旦陷入这类人海的洪流高峰,人群便体现出从众性,大家沿着一个方向,以相同速度、相似步伐前进,容易形成群体的同频共振。前面的人抱怨:别挤了、别挤了,都快摔倒了。但后面的人无法停下,因为他们的身后,无数人群以同频共振方式蜂拥而至。
灾难性事件的先兆产生了,首先体现为挤压。而在挤压过程中,身材较纤细、体力较弱的女性容易先被挤倒。此次“梨泰院惨案”正是此特点,大量死伤者为二十多岁、身材较小较弱的女性。
其三:群体惊慌。
一旦有人被挤倒,恐慌就会出现。前面有人摔倒,后面的人刹不住,有人试图营救,有人惊恐尖叫……人群很快就会陷入恐慌,每个人都想逃离并不清楚状况的恐慌和危险,更多人被躁动的人群挤倒,人群的巨大惯性却停不下来,于是,挤压便进一步发展为踩踏事件。
通过对个人与群体的行为和心理研究,我们可以根据潜在风险程度,找到一些灾难预防措施。
首先要对群体行为的盲目性有清楚认知。很多聪明人会告诫我们:不要去凑热闹。而两千多年前的上古哲人就说:君子不立危墙之下。
即便达到智者或哲人高度,也并非不可以参加公众活动。只是要做更周全准备:譬如穿便于活动的运动鞋,不穿易摔倒、崴脚的高跟鞋;携带饮料、巧克力、速效救心丸等备品,以防因过度激动、体力透支、心脏和血糖方面等问题而在人群中意外昏厥、倒地受伤。
但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成为智者和哲人,也无法禁止亿万公众的欢乐、庆典、消费。所以公共管理部门,要基于群体心理学和行为学,制定有效的管理措施。
梨泰院挤压踩踏事件,都发生在单向通道上,人群只能从一个方向涌入,向另一个方向流出。发生群体同频共振的概率较高,导致挤压和踩踏事件发生的几率也就较高。
如果管理部门能够将大规模公众活动安排在体育场,或四通八达的城镇广场这类地域,人流的进入和流出,都是多向性的,发生同频共振灾难的几率就会降低。即便发生不幸事件,人群四散奔逃,而非向唯一方向拥挤,发生集团性挤压和踩踏灾难的严重程度也会降低。
公众活动的人数限流是常规管理手段,但执行起来难度较大。因警察和管理人员被人群堵在街道一端,仅凭对讲机沟通,对街道另一端,以及长达数百米乃至数公里的整个狭长道路,难以实时掌握、精确把控。
正在蓬勃发展的AI科技和无人机技术,为大规模公众活动管理提供了新的解决方案。无人机可在活动现场正上方几百米盘旋,进行鸟瞰观察。先进AI算法,可精确快速地监测活动区域的群体人数、单位面积人数密度,以及人流方向、行进速度。还可通过多架无人机组网,与城市交通管理系统联网,掌握活动地区几个街区以外的人流动向,以及从活动区域流出的人群动向,做到趋势预判。
这样就可提供较精确的、实时的人流动态,以帮助警方和管理人员精确地、有效地进行人群限流、疏导、管制。
在大型庆典和公众活动期间,可在城市设立多个活动副中心,以实现人群分流。避免几十万、上百万人涌向同一活动区域,降低意外风险。
在预设的活动区域,提前设置人群分流方向。以彩色旗帜、气球、巨型建筑外墙贴等方式作为标识物。一旦发生人群骚动或其它意外事件,通过公共广播系统引导人群就近疏散,向红、黄、蓝、绿等各色不同的疏散通道分流。人的心态普遍如此:当完全没有指引时,人就会恐慌。而当附近有面彩色旗帜,同时有无人机在空中广播引导大家向那彩色标示方向规避,人群就易于组织。
这些,都是现实的、成本可控的、现有科技立等可取的管理措施和技术手段。同时,安全培训应该成为民众和学校的基本教育内容,并成为政府和社会管理部门应对可能的潜在危险之对策方案,以将不幸发生的概率降到最低,将不幸灾难的伤害降到最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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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逸君
在群体事件中,群体的每个人想法都是不尽相同的,进一步的,同样的人作为群体外的旁观者和群体事件的参与者区别会更大。作为参与者,他们的心理活动其实是多样化的,而置身于中与在外旁观的心理则是矛盾的。
多样化
根据熊友华等学者对于参与社会事件、社会冲突的人的情感支撑的调查,31.1%的被调查者认为,社会冲突的参与者是出于一种宣泄感,27.6%的人认为是出于一种同情感,17.4%的人认为是一种责任分散感,12.6%的受调查者认为是一种剥夺感,约有9.3%的人认为是一种投机心理,剩下14.3%的人认为是一种其他心理。我们可以很直观的发现,没有任何一种情感占据了压倒性的比例,并且,虽然31%以上的人认为自己的情感支撑是宣泄感,但是笔者并不认为宣泄感是和同情感等其他情感类似的单一情感。原因在于,无论是同情感还是责任分散感亦或是其他的情感,它们的对象都是一定的,比如同情感,所有人都是同情某个人(群体为此发生的)或物或事;比如分担责任感,是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身上没有那么大的责任。而宣泄感则不同,宣泄的可能是血线对该事件的不满,可能是宣泄由该事件而联想到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类似事件的情感,也可能是同情而产生的宣泄,更有可能是对于其他事的情感的宣泄,等等。由此,可以说明,即使在群体中,做的一样的事,但是他们的想法,他们的情感支撑是完全不同的,甚至都不能说哪种想法、哪种作为支撑的情感是大部分,占据了主导地位。
矛盾感
心理活动的矛盾感总是出现在一个人的不同时期、阶段,而对于群体活动,特别是群体冲突,参与其中的与在旁观的相差极大。同样是童友华等学者的研究汇总提到“超过一半的受访对社会冲突事件的参与者是持理解但不支持的态度,也就是说,当受访者置身冲突事件之外时,他们能够理性地看待事件并表明自己的立场;一旦人们处于冲突事件中,便很快失去了理智。”这种现象的来源笔者认为是个体被群体所感染而导致的。而从众效应形成的原因较为复杂,可能由于人本身的社会性、后天成长时受的教育等等原因造成。
我的同事——湖南企发文化传媒的员工对此提出了疑惑,那么如何能让自己保持理智呢?笔者对此的看法是,对于事件,尤其是群体事件,特别是在网络上的群体事件,需要的是观察与全方位的了解,兼听则明,不要被某一方煽动——网络上那些所谓的“正义”反转了的事还少吗?最后,如果,了解了,查明了,确定无误了,那么何妨参与一次群体事件呢,这可是弱者为数不多的抗争手段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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